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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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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輦使回宮中後,肖樂樂也在淺睡中醒來。不想挪動的她也不再拒絕江知的示好,任他將自己抱回了宮中。

這被江知公主抱的感覺其實挺不錯。他的氣味很迷人,他的溫度比看上去要暖很多,他的懷抱能讓她感覺很踏實。還有,她只要稍稍一擡眼,就能看到他的喉結。她想摸摸,但是不敢。聽說摸重了會少一個人,摸輕了,會多一個人。

月明宮裏早已按江知提前差人回來說的要求,燃好了上等的銀絲碳,整個宮裏都溫暖得很。

蘇嬤嬤也早已準備好了熱水和衣裳,立即幫肖樂樂換下厚重的鳳袍,清洗掉臉上的妝容。而後端上一碗溫度適宜的雞湯餵她服下。

江知見著蘇嬤嬤等人將肖樂樂侍候得很好,便退出了月明宮。敖文還在宮外等候,今日的事,那些藏著的東西不能放過。

宮裏的妃嬪人數不少,進宮後許多人都想在江知面前露一露臉,圖點什麽。不過有些姑娘也還是很清高的,沒想到要往他跟前湊。

自從肖樂樂當上皇後之後,為了讓這些姑娘給他過過眼,可是折騰了不少。這些姑娘也如肖樂樂所說,大多也都是老實本分的,並沒什麽覆雜的心思。

可在江知看來,在這汙穢的宮庭裏,越是老實低調不打眼,就越是有問題。

蘭嬪,這個位於四嬪之末,很難被人註意到的人,是江知在肖樂樂之前昏睡一事後開始留意的。當時涉事的共有四人,一人攀咬一個,最後咬成一個圈,也算得上出奇的。

雖然肖樂樂當時只是對這四人罰了銀子,但江知卻派人細查了一遍。

這事在表面上就是那四人不安好心,與旁人毫無關系,但江知安排的人卻查出那縫制小布偶的方式與這四人所處之地的方式都不大一樣。

在永樂三年時,有個不太成氣候的天教被江知派人滅了。那小布偶上的打結方式,有些像天教裏的結繩法。

在有些尋不著線索之時,孟進德卻突然有了點小動作。

涉事四人雖被肖樂樂放過了,可肖澤恩沒放過這四家,直接借著禦史臺的手將這四家的官給撤了。

四個位置空出來後,孟進德似乎想要安插他的人來補上。但肖澤恩強勢,提名補位的人又很符合江知的心意,他便直接允了肖澤恩的提議。

雖然孟進德並沒強求,只是稍稍提了一下便作罷。動作雖小,卻也還是引起了江知的註意。像孟進德這種面上老實,實則奸猾的人,不管是真動作還是假動作,都得重視。

若這事是宮裏宮外有牽扯,那從宮裏開始徹查要容易得多。

他派人將宮裏稍有可疑的人都查了個透,於是便發現蘭嬪葉蘭。

葉蘭系宣州知府之女。聽說她從小身子不好,便寄養於通州一座古廟中求上蒼庇佑。直至十五歲,熬過了所謂的命中大劫後才被接回家中。同時伴著她回來的還有個傳言,說她渡劫成功之後,便是可享大富大貴之命,氣運旺得很。

而後沒多久,她便被送進了宮,當地人信了這傳言,還說她變成鳳凰也不一定。

呵,鳳命。他只要是皇帝一日,便只認肖樂樂的鳳命。

敖文按江知的要求將葉蘭與孟進德之間有可能產生交集的地方查了個底朝天,最後只發現葉蘭待過的那座寺廟據傳求子頗靈,而孟進德的一個小妾為了求子,去捐過不少香油錢。

江知覺得,這葉蘭與孟進德的聯系,越是明面處沒有,私下越是可能有勾搭。

而後賈貴人給他下藥一事,他也有懷疑到葉蘭身上。後來一查,她那段時間生了病,一直在宮中未出。這又是看著沒可能參與此事,但她生病期間,請了好幾次太醫,拿藥倒是很方便。

可惜那賈貴人雖然蠢得要命,但嘴卻嚴實得很,死活也不肯說是誰給了她藥。

為了不驚動對方,江知也先忍下了此事。而且他被下藥這事,拿肖樂樂的話來說,他是得了好處的。

今日的道場開放,江知猜到蘭嬪有可能會趁著肖樂樂組織什麽應援這個機會來搞些動作。可沒想到這人遲遲未動,使他差一點便誤認為自己判斷錯了。不過最後還是在開放頭一日動了。

江知覺得這蘭嬪的道行還是淺得很,搞砸一個什麽應援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影響。若是她再忍忍,再藏深一些,說不定還會在宮裏搞些大事出來。

現在她既然已經露了頭,正好順著她將孟進德和他背後的人揪出來。

江知將要做的事吩咐給敖文,在他離開前又叫住了他,問:“國光道長那邊你的人盯得如何?”

“回陛下,國光道長自得知道場開放以來,對此事很是上心。娘娘差人給他安排的事情他也做得很好。並未發現有何不妥。”

“繼續盯,與他接觸過的人也不要放過。”江知的聲音聽著平靜,但仔細辨別,可以發現好似壓著什麽不安的情緒。

安排完這些後,江知又返回月明宮,正好餘公公按他的要求找來了化淤膏。他便拿了膏藥進了肖樂樂的寢殿。

肖樂樂這時候已經被蘇嬤嬤收拾妥貼,乖乖地窩在榻上,要睡不睡。

江知走過去坐在她邊上:“想睡會兒?”

“嗯。”肖樂樂懶懶地回應:“可又有些睡不著。”

“怎麽睡不著?又在想什麽事?”江知邊說邊伸手進衾被抓住她的腳踝輕輕往外挪。

肖樂樂被他的動作嚇到了:“你幹什麽呢?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信不信我叫阿武來將你丟出去。”

江知沒停:“你是想讓他死麽?別動,我給你膝上擦點藥。”

肖樂樂一聽,正好膝蓋還感覺有些不適,便由著他,不僅沒反抗,反而還配合地將腿踏在了他腿上。讓他多做一些,蘇嬤嬤便可以少做一點。

這份差事所帶來的福利是江知沒有想到的。

那膝上的確是已有淤青了,但那纖細的小腿卻白皙得晃眼。晃的他都有些走神了。

輕輕扶住那白嫩可愛小腿肚,手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嫩滑。江知體會到了心猿不定,意馬四馳的感覺,覺得自己此時心裏全是猿猴和野馬在亂竄。

肖樂樂哪想得那麽多。她的褲腿只卷到膝蓋上一點點,腳上還有比中筒襪還長的襪子,露出來的面積還比不上她穿破洞牛仔褲的時候。

可江知不一樣,那雙小腳腳他已將其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想到了之前他倆一起看到的那那圖,也想起了他夢裏的小腳。

正在擦藥的手一下沒控制住力道,便聽得肖樂樂的嬌呼:“誒,疼…”

她在他夢裏也是這個聲音,嬌滴滴地喊疼。在夢裏,他可沒有憐惜她,就想讓她哭。

但現在,他得忍著。

肖樂樂沒留意江知的臉色,苦哈哈地看著自己的膝蓋,並沒有跪多久呀,怎麽還淤青了呢?看來那些關於膝蓋有淤的小段子是真的,有些運動,有些姿勢,果真是會留下痕跡的。

發覺自己想歪了時,肖樂樂只覺得燥得慌,感覺江知放在她腿上的手像烙鐵一樣。慌張地收回自己的腳藏回衾被,從他手中取過膏藥,緊張地說:“一會兒我自己揉就是。”

江知也沒再堅持,再揉下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清了一下喉嚨說道:“讓蘇嬤嬤幫你揉,多揉一會兒效果好一些。”蘇嬤嬤辦事他放心,那鶯鶯燕燕總是黏著他的樂樂,還愛動手動腳,他想找個合適的將這兩人嫁出宮。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這兩人剛剛想的都不是什麽正事,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尷尬。

越是安靜,越是尷尬。

肖樂樂原來打算和江知好好說一下他不可再歇在月明宮的事,可現在這氣氛,有些不合適。

江知也在努力找話題,思來想去,問出的是:“樂樂是從何處得知的日蝕?”

今日在道場,他聽見在肖樂樂說出“日蝕”之時,那國光道長也說了這兩個字。可大月的人,都稱之為“天狗蝕日”。

之前肖樂樂昏迷之時,國光道長的話也很奇怪。他聽不懂,但他相信,肖樂樂肯定懂。就如這“日蝕”一樣,他們二人之間有些事,旁人不懂。

肖樂樂不解他問這個的意圖是什麽,她也不可能給他說是聽小學老師講的,便反問他:“你問這做什麽?”

江知見她回避問題,便知她是的確有事瞞著他了,便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一半出來:“尋常人見著這天狗蝕日都懼怕得很,但今日我見樂樂卻很淡定,還及時做出了很好的安排。”

肖樂樂很想給他科譜一下太陽月亮地球的形狀和位置關系,但又怕嚇著他,不知他知道地球是個球後會不會擔心站不穩。便扯了個謊,說是聽老人家說過,天狗蝕日時其實等一小會兒便好了。

江知沒再追問,既然樂樂現在不願說,那便不問就是。

肖樂樂卻順著這個話題反問:“那你呢?怎麽一點也不慌張。”

“我在宮裏藏書閣裏一本書上見過對天狗蝕日的解釋,說是月亮與太陽並行時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如樂樂你說的那般,這個過程花不了多長時間。”

“咦,還有這種書。能讓我看看麽。”

“這本書是我很小的時候隨手看到的,具體是哪一本記不清了。藏書閣裏的書不少,找出來只怕要花上些時間。”

“那你還記得這本書上還寫了些什麽?”肖樂樂對此很好奇,想知道此書到底是古人的智慧所出,還是像她一樣的外來者所寫。

“記不太清了,我之後命藏書閣的人盡快找出來。”

“好。”那麽多書,只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找出來的,肖樂樂並沒抱什麽希望。想到自己剛剛說想要看,江知也說了盡快,擔心以他現在對自己的態度,會給書閣的人下什麽三日之類找出來的命令,便補充說:“不用著急,慢慢找便是。”

“反正他們也要定期清理書閣裏的藏書。讓他們順便留意一下。當年我年幼,看得不是很透徹。現在讓他們找出來,我再細細看看,若是可信,可以納入學堂教學內容。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百姓們也不至於慌張。”

肖樂樂對江知的求知和知識普及的態度讚賞地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難怪你今日看著一點也不慌張,原來早就知道是月亮與太陽並行擋著日光了。你的應對能力也是無敵了,那些話說得之漂亮,像是之前都準備了一樣。老實說,你們選在今日,是不是之前已經預測到日食,已經想好了要說些什麽。”

江知輕輕擺了下頭,道:“今天那些話,並未提前準備。之前商量要將皇家道場開放,分享福澤之時,我便是這樣想的。我身為一國之君,本就該與我的子民共患難,同富貴。今日所言,只是之前所想罷了。”

江知沒有揪著肖樂樂的話不放,他剛剛只說了日月並行,擋著日光這一說,他自己都不知。

還有從樂樂的話裏也可以聽出,這“日蝕”是可以預測的。這一點,他也未聽說過。

他的樂樂,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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